第70章
季隐回头看了看那人,见他对周边毫不在意,只专心喝自己面前那碗汤,也就收回了目光,只是仍不忘对魏野叮嘱道“以后这种事尽量让侍卫去干,最近东京流民增多,一切小心。”
魏野边喝汤边点头,觉得季隐讲话好像爹啊。
两人喝完羊汤,又牵着手在东京城内逛了许久,最后太阳都快下山了,季隐才将魏野送回家。
走进自己院子,魏野嘴角还挂着笑,远远就听到杜九霄那不屑的嘲讽“你瞧他那样,笑得跟个不值钱的玩意似的,肯定是跟季隐出去了。”接着是安鸿阴阳怪气的声音“是的哟,这跟季隐一牵上手,什么都忘了,哪还有我们这些发小老友的事呢?”
魏野这才想起,自己约了他两今天在魏府吃晚饭的,没想到和季隐见了面就完全忘记了!他赶紧小跑着冲进房间,对着两人又是道歉又是赔笑的,才把两人哄好。
“我们等了一下午,猜到你估计是忘了我两,就自己找了你们管家安排了晚饭,之前你不是说约我们喝琼酥酿吗?我也让你大丫鬟拿出来喝了。”杜九霄边摇着扇子边道,他最近又换了把五骨黄金玉翅扇,拿在手上金碧辉煌富贵逼人,非常有春节的气氛。
来老朋友家作客,主打的就是一个全程自助。魏野继续赔笑“那就好那就好,你两过的舒心就行,放开玩,我家就是你们家,哈哈哈哈。”
安鸿和杜九霄齐齐白了他一眼,这事才算翻篇。
魏野让丫鬟送上几样点心和热茶,又拿炭炉来烤上几个橘子,三人就这样围着圆桌闲聊起来。
安鸿提醒大家这段时间出入都小心一点,上个月他家隔壁员外家中的小女儿的贴身侍婢无故失踪了,报给金吾街仗司,大半个月了都没消息,去那里问,结果说这段时间失踪的人太多,仗司里的衙役已经完全不够用了,没法找。
“金吾街仗司?”魏野惊奇道“他们能管什么用,都是些酒囊饭袋,肯定是懒得找才这么推脱的。”
魏野对金吾街仗司印象极差,这个司是专门负责东京治安管理的,但明眼人都知道,东京城到处都是高官权贵,再不济也是某个高官权贵的亲戚,这治安怎么管?管不管的都容易出事啊!后来不知道谁想出来个主意,干脆就让那些享祖荫封官的二代们去这个司,你是权贵,平民管不了,那现在正好,这个管你的也是权贵,让权贵自己管理权贵,挺好的。
但这世上事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,把权力交还给被制裁者本身,结果就是权贵压根没人管,平民却备受压迫。那些破落二代们更是无法无天,为公家办事完全看个人心情,吃拿卡要样样不少,权贵们的事就说自己忙还没轮到,平民找他们不先送钱的话搞不好要自己先蹲监狱,东京城里对他们是怨声载道。
太平八年的寒食节,有三个街司士兵去暗坊赌博,结果连自己身上的军服都输掉了,为了赎回衣物,这几名街司的士兵在凌晨埋伏在街道上,杀害行人抢劫财物,只为了回暗坊换回军服,这件案子简直匪夷所思,当时闹得沸沸扬扬,连圣上都惊动了,后来直接流放了大批衙役,又增派禁军首领来监管街司,东京治安才因此安稳了一点,但总体而言,街司衙役这个地方,给人的印象仍旧很差。
提到失踪的婢女,杜九霄忽然正色问道“你两去过鬼樊楼没?”
“鬼樊楼?我们只去过樊楼,鬼樊楼是什么?”安鸿好奇。
樊楼是东京最有名的酒楼,能容纳数千人在里面喝酒吃饭,眠花宿柳,因为紧挨着皇城,楼高大气派,食物也新鲜好吃,一向是城中富家子弟聚会的首选,像魏野安鸿就是那里的常客,外地人来了,也会去那里吃吃饭见识见识。
“鬼樊楼嘛,就是另一个樊楼,东京一景,只是在见不得光的地下。”杜九霄幽幽道。
“地下?地下怎么建楼?你说的有点恐怖啊,别卖关子了,快说快说”安鸿催促起来。
“你说的是不是无忧洞?”魏野皱眉问道。
杜九霄点点头,安鸿则疑惑的望着他,魏野便解释起来:
东京位于黄河下方,一到夏季,黄河泛滥就是常态,而且城内本就河流众多,像汴河、蔡河、金水河、五丈河都横穿东京城而过,平时多下点雨城就容易被淹,为了解决排水问题,前朝就在东京地下修建了巨大畅通的排水渠道,后来经过数十年的修缮维护,京师地下不但能排水,还宽阔的可跑马建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