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

再遇见，就是五年后了。

小书生已经，哦不对，现在应该不能叫小书生了，放牛郎走后的第二年，他就高中状元，现在大家都叫他状元郎了。

放牛郎也不是放牛郎了，他加入的是保护朝廷的军队，这几年经历的战事不少，因为表现突出，从地方特地调到京都守卫皇室，职级也已经升到了校尉。

状元郎和校尉在东京的酒楼里喝酒，久别重逢，两个人只是简单的述说了下自己之后的境遇，然后都没有再说话。

窗外的天色阴沉，暴雨将落未落，校尉终于低声道“我在这里没办法平天下。”

国都四周早就狼烟四起，东京的将士却仍旧在帐下丢骰子看歌舞，从地方上调来那么多能兵善战的人有什么用？最后还是要听那几个草包将军的指挥，他们甚至这辈子都没上过战场，只是因为有个当将军的爹，他们生下来也就能直接成为将军了。

状元郎的手指清瘦白皙，此时随意的放在乌木酒桌上，跟着堂下卖唱小娘子的唱腔轻轻打着节拍，他闭着眼睛没有去看校尉，过了良久才轻轻道“那我给你换个天下。”

校尉第二天就骑马奔出了京城，他只背着一个包裹，包裹里胡乱卷着几团衣服，还有一封状元郎的亲笔信。

状元郎让他去找一个叛军首领，他已经打下了河东地区，是如今最有实力的割据势力之一，那里正缺精兵猛将，因为有状元郎的推荐，校尉过去直接就当上了大将军。

又过了两个月，状元郎自己也来了，他成了第一谋士。

状元郎来了后，叛军变成了仁义之师，起义变成了匡复旧室，伴随着一些真真假假的美名，天下人都知道了这只军队。民心所向的结果是，到了最后，尽管东京不是被这只军队首先攻破，但开辟新朝坐上皇位的，只能是先皇。

而在这个平天下的过程中，随着地盘越来越大，利益越来越多，关于谋士和将军的流言，悄悄产生了。

一个文一个武，一个是左膀一个是右臂，两人还是年少相识情同非可，万一这两人其中一个有异心，那这只军队的首领还会是现在的这个人吗？

谋士并不担心这个留言，但将军为谋士担心，这些年下来，他领教体会了很多“谋略”，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懂的放牛郎了。

他求娶了首领的妹妹并很快生了个孩子，在外人面前也刻意和谋士保持距离，到后来几乎没有人知道，他们曾经是关系不错的朋友。

直到将军去护送那批宝藏最后失踪，流言纷纷之际已经成为权相的谋士也没有为他说话，他只是悄悄保下了他的妻儿。

魏野惊呆了。

在他的印象里，爹永远都是爹，他似乎没有朋友，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国宰相，永远都是冷淡自持的表情。魏野最常见到的一幕，就是黎明时分他孤身坐在昏黄灯光下的蕴真堂里，慢慢饮一盏陈年的普洱茶。

他没有想过在爹青春的时候，原来也有过少年肆意的时光，也有过彻夜欢笑的朋友。爹和季威相识在白山书院，自己和季隐也是在这里相知，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了...

等会，慢着，爹和季威，自己和季隐，难道爹和季威的关系，就像我和季隐的关系？

难道是因为被季威抛弃他娶了公主的事伤心，所以爹才终生不娶，最后才领养的我？

眼看着魏野脸上神情变幻，虽然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，但必然不是好事，魏清摇摇头，直接卷起床头的一本书敲了下去。